第二十四章
他顿时狂喜，心里放鞭炮，噼噼啪啪炸响。这是意外的收获，马上表示同意。又提出补充建议：“将军我建议把通用机枪增加至八千挺，请将军准许。”斯佩西奇怪，他道：“将军，通用机枪战场上非常适用，安装三角支架作为重机枪远距离射击，改换双脚支架又成为轻机枪很轻便，既可以密集射击又可以随时转移。我们国内抗战敌方常常以掷弹筒轰击机枪阵地，给我们造成了很大损失，甚至马克辛水冷式重机枪常常发射不久就遭到炸毁，所以请将军批准。”斯佩西显然赞赏：“你是出色的军人，好吧！我同意。”他索性乘胜前进，再请求斯佩西：“将军，非常感谢你，我们全中国老百姓感谢你，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将军体恤，我们国家工业非常薄弱，希望协议修改以后再赠送我们两台小功率发电机，发电机可以不写进合同。”斯佩西又同意了，“可以，我会派遣人员去汉斯不莱梅公司，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已经批准了，但是为什么不能写进合同呢？难道你不愿意让你们国家看到我们德国政府的慷慨吗？”他马上解释原因：“将军，战争让老百姓背井离乡，他们撤往了穷乡僻壤，正在重建生产生活，可是他们太缺少机器设备，甚至连搭建的学校灯光也没有。我想帮助他们，如果发电机写进了协议我就无法监控，我担心路途上被那些贪图享受的达官显贵给截留，所以就只能隐藏了。”斯佩西讥笑了摇头，“我明白了，如果你们中国都有像你这样的军人，也许日本人就不会侵略你们了。”
他抑制喜悦，再一次向斯佩西表示感谢，斯佩西问：“你是军人什么军衔？”他回答：“是的，少校连长。”斯佩西又奇怪：“连长军衔最高只有上尉，没有少校的。”他只得解释：“将军，我柏林军校毕业，回国就已经晋升中尉，由于作战勇敢，国防部特例嘉奖少校的。”斯佩西顿时高兴，“很好，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军人。你德语流畅，勇敢智慧，现在就让我们以军人的方式交谈。你必须明白签订协议只是纸面上成交，我更关注实际结果。中德两国路途遥远，运输护送都是问题，随时有危险。有些人是不会遵守国际惯例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请你作好准备保持警惕，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军事手段解决。少校，希望你展示德国军人的勇敢智慧，不会让我失望。”
他听懂了，今后的交货接货工作一定万分艰难，也非常危险。现在斯佩西把重任压他肩上了，他没有退路，向斯佩西保证：“将军请放心，我是中国军人，我会不惜生命，全力完成的。”
斯佩西按响桌子上按钮，很快进来一个军官，斯佩西吩咐他：“冯·鲍克曼，这位是**代表，负责与我们的军火贸易，你明天上午去汉斯不莱梅公司，我会打电话给汉斯，你是我全权代表，指导他们与中国**合作，必须迅速执行。”
军官向他们敬礼，很快出去了。斯佩西又给他签署了一份文件，他看了又惊又喜，这位将军简直就是德国版的伯乐。
他走出军工部大楼，心里高兴，又知道从今以后责任更重大。他马上给碧丝打电话，按约只说了一句话：“奶奶平安。”
《注：阿尔伯特·斯佩西其实是1942年原先的捷特部长飞机失事以后才上任的。此人早年加入希特勒领导的国社党，1933年受命为希特勒重建德国**府，大受希特勒欣赏，是希特勒最忠实信徒。二次大战期间发挥卓越能力，为德国支撑战争提供了强大的武器装备。战争后期对法西斯主义失去信心，当法西斯德国即将灭亡时期，希特勒命令他炸毁德国所有工业设施，包括道路桥梁粮食仓库，他没有执行，反而用行动加以保护，拯救了德国民众，对战后重建留下基础，纽伦堡审判被免除死刑。这里把他提前担任部长，也是一种褒义。》
他来到了中国**，要求马上面见雷主任和肖伟财。
肖伟财秘书长已经是焦头烂额，国内连续几份电报催促他早日达成军火交易，斥责他无能，不能德国方面提高价格就一再退让，警告他碌碌无为玩忽职守，再无进展马上撤职。听到手下禀报陈然先生求见，他立刻大怒：“让他进来，搅黄了军火贸易，我看他怎么说。”
他走进二楼，肖伟财雷主任马洋中尉方婉茜全部在场，除了方婉茜，其他人全部用责备的眼光看他。方婉茜知道他既然来了，就说明事情成功了，暗地里高兴。
听了肖伟财谴责，他乐呵呵道：“不用烦恼，我们明天就去汉斯不莱梅公司签定协议，汉斯不但不会终止协议，更会向我们作出让步，取消原先增加的百分之八十报价。我又争取了斯佩西部长谅解，把余下的十万马克定金也免了，改为一万小费备用金，这是我向他保证由我亲手交给他，表达我们的诚意。斯佩西又向我提议，愿意在原有的基础上双方再增加三倍成交量，两百门重型榴弹炮增加至六百门，轻重迫击炮增加为三千门，通用机枪八千挺，其余的也同样增加。”
肖伟财瞪大了眼睛，黄脸涨成了红褐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询问：“有这么好事情？这，这不可能是真的，你、你怎么做到的？”说完瘦脑瓜摇得像个拨浪鼓。他不紧不慢道：“你不用怀疑，明天我们去汉斯不莱梅公司不就清楚了。”肖伟财又是狂喜，“哎哟！菩萨显灵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可是发财撞大运了，不但可以向上交差，上司一定会奖励，以后就更加官运亨通了。”
但是他仍然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怀疑他是自我想象的，瞎自信。
他从公文包拿出斯佩西部长给他的签署文件，递给肖伟财查看，公文纸上面装饰有德国军旗图案，中间只有短短几句话：“经过我方考察，陈然先生是我方唯一认可的签约人员，我方要求军火贸易签约后，陈然先生继续执行监督换货工作，一直至换货工作全部完成。”下面落款德国军事工业部
部长 莱克·斯佩西，盖章日期等。
肖伟财连连咋舌：“搞大了，搞大了，我们曾经也想联系军工部，三番五次，连电话也打不进去。你是怎么见到斯佩西部长的？”
他这才告诉他们汉斯不莱梅公司其实是军工部下属的秘密机构，对外避人耳目，才用的贸易公司招牌。他已经面见了斯佩西，谈妥了协议，明天就可以去汉斯不莱梅公司签约。至于通过怎么方式与斯佩西见面，如何说服斯佩西，争取到优惠结果都不说，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对他们的询问王顾左右而言他。只有方婉茜清楚他情况，可是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法宝说服斯佩西的，很是着急，想早一点知道结果。
这时马洋中尉向他提问了：“陈先生我有一个小问题，既然斯佩西部长已经把余下的十万定金也免了，为什么又在乎一万马克呢？”
其他人也觉得奇怪，看着他，等待答复。
他并不正面回答，作出一副神秘的模样，“这你们得猜一猜，为什么呢？”
其他人无所适从，有的想斯佩西是多少拿一点就多拿一点好处，可是又似乎不像，他不如干脆多说一些，中方也会答应的。也有的想斯佩西是为了面子，不能你说免了就免了，人家是堂堂一个部长，岂能你说咋样就咋样。
反而是肖伟财脑子反应快，一拍桌子大声道：“我猜到了，他们给了我们这么大好处，我们不得好好表示表示吗？陈先生费尽气力争取来成功，他不得上下打点，照顾这照顾那吗？你们别以为德国人不想拿好处，德国人也是人，谁不喜欢钱？”
一语道破真谛，其他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已经省下了九万，又何必在乎这一万。”肖伟财又自作聪明，“这一万给的好，没有这一万马克给出去，我反而不放心，现在我踏实了。雷主任，马上向国内发报，汇报这里的情况，如果委员长同意了，我看他财政部长敢不敢不给钱。”
他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实际上与斯佩西谈判并没有这一点，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他计划截留这一万块，是他应该得到的，其他地方用得着，想不到这庸才倒也干脆。
肖伟财又吩咐马洋中尉，“赶紧给汉斯不莱梅公司打电话，询问明天见面的时间。”
很快马洋中尉向他报告，“汉斯董事长非常热情，通知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双方在汉斯不莱梅公司会议室准备签约。”
肖伟财再无怀疑，向他再一次表示感谢：“陈先生你是伟人，你为民国政府创造了奇迹。”
一会儿雷主任也来报告好消息，国内电报也来了，完全同意增加三倍成交量。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军政部决定给**最高级别奖赏。
肖伟财大为得意，之前还在焦头烂额，现在已经是心花怒放。吩咐方婉茜：“你，现在就带陈先生去财务室，给他五千块，再多支五百块，替我买一份厚礼赠给陈先生，算是我给他的奖赏。”
他与方婉茜来到了亚历山大广场，商场里人流熙熙攘攘。方婉茜询问他喜欢什么样礼物，他告诉她不用，先去咖啡馆坐坐。
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座位，开始品尝浓郁的德式咖啡。
方婉茜有点等不及了，询问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发电机情况怎么样了，斯佩西究竟答应了吗？”他想考察她究竟是什么人，叹气道：“唉！恐怕不行，他一口拒绝了。”方婉茜神色暗淡，停顿一会儿，失望道：“我想也是这样的。”他又道：“不过斯佩西又问我了，为什么需要赠送发电机，为什么不能协议里提到呢？”方婉茜又似乎看到了希望，催促他：“你怎么说的？”他道：“唉！当时我急着说服他取消上涨的报价，没有顾得上，就把这事情给疏忽了。”方婉茜又失望，责备他：“你怎么可以疏忽呢！你知道这事情多么重要吗？”他道：“我们谈判即将结束的时候辛亏他又询问我了，少校你是一个军人，为什么对小功率发电机感兴趣呢？”方婉茜拍打自己心口责怪他：“你怎么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你这人，我都快被你急死了。”说着，雪白的脸庞微微涨红，长长的睫毛下垂，让人不忍心。他有点嘀咕：“这女子不是坏人，她孤身一人想要发电机绝不会是为了自己，一定有正当理由，可为什么我答应帮助她，她却仍然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呢？”见她很着急，只得说下去：“斯佩西问了，我只能按我自己判断的理由告诉他原因，我们国家工业薄弱，许许多多老百姓逃难撤退去到西南西北大后方，那里丛山峻岭交通闭塞，人民必须重新开始生活重新建设，可是他们没有机械设备，没有电力，甚至孩子们学校都没有电灯，我想帮助他们，所以需要发电机。”
方婉茜又一次看到希望，马上道：“你说的真有道理，现在你别说其他什么了，你就告诉我结果，他究竟答应没答应？”
他笑吟吟道：“他答应了，我告诉他之所以不能在协议中提到发电机，是因为我想秘密运送，不能被那些贪官污吏半途中截走，他立刻就懂了，很爽快答应了。”
方婉茜抑制不住高兴，拍手叫好：“你太聪明了，我非常佩服你，和我想做的差不多。”发觉失言又立刻停住。
他看在眼里又疑惑，这姑娘太神秘了。假作无意似的询问：“方小姐，你我关系一般，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助你呢？”方婉茜道：“你那天来我们**我就注意你了，虽然我对你很严肃，其实我是想考察你。你说是一个落难的士兵，我就更感兴趣了，你虽然装作一个平平无奇的士兵，其实你有不平凡经历，你把衣服脱了让我们查看伤口，我就知道你习练武功武艺高强。你不小心掉落那本小册子，引起了他们怀疑，你走了，我很后悔，甚至担心你以后不会再来了。那天你告诉我日本人一直在监视我们，后来又打死了日本人，我就猜你非常痛恨他们，下手绝不留情。你德语流畅机智沉稳，又一直在帮助我们，希望祖国早日得到武器，打败日本侵略者，我非常钦佩，所以我就相信你，一定会帮助我的。”
这时候他们俩看见玻璃窗外几个党卫军士兵抓住了几个犹太人，犹太人胸前戴着黄色标记，正在被狠狠的拳打脚踢，周围的德国人只是用冷漠的眼光注视。
两个人默默的看着。犹太人被押走了，方婉茜道：“据我了解斯佩西也是一个希特勒忠实信徒，狂热的法西斯分子，现在德国处在战争边缘，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呢？”他道：“无所谓说服，我和他之间只是利益交换。我以前是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的，我了解德国军人，为了与斯佩西交涉，我查阅了几乎所有的稀土金属资料，让他知道我完全掌握了实际情况，向他表面中德双方应该在平等的基础上谈判，又满足了他的虚荣感，结果我们就成交了。”
方婉茜对他既钦佩又喜悦，要求他：“提醒你一下，发电机请他们提供西门子公司产品，这家公司的产品稳定可靠，可以长期在干旱多沙，环境恶劣的地方使用。”他笑了询问：“你家乡在哪里？”她道：“我是陕西米脂县的。”他又笑了：“有道理，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你长的很白，看起来比南方人更娟秀。”方婉茜脸红了，岔开话题：“你那天打败日本人用的是什么武功，既巧妙又刚烈，一下子就劈断了小鬼子脊梁骨。”他恨声道：“我绝不会手软，他就是那天杀害你们**同事的凶手，我看他交手手法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日本人暗藏的忍者，会发射毒箭，我绝不给他机会，必须一招致命。我习练的是武当功夫，我师父以前告诉过我，东洋浪人有一种歹毒的忍术，衔吹管射毒箭，暗器杀人，习练这种忍术的人长时间聚气会出现印堂爆凸，喉结粗大的症状，对付这种人绝不能手软。”
方婉茜面显惊惧，他笑了道：“不过你也不用惧怕，这种人其实是很少很少的，习练这种忍术伤害内脏，寿命不长，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练习了。”方婉茜道：“我懂了，以后万一碰到这种恶魔我就掏枪，用枪来对付。”
他暗暗好笑，只怕你枪尚未掏出就已经被别人暗害了。道：“我猜你学过榆林葛家劈挂掌，这种拳法讲究的是稳准狠，通常以刚猛对敌，大开大合，对你不是很合适。”她又奇怪，“你怎么都知道，我舅舅姓葛，小时候我舅舅就教我练习劈挂掌，参军以后又训练徒手格斗等，我就这些本领了。”他笑道：“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教你一套莲花飘逸掌，以柔克刚，危险时候可以反败为胜。”
方婉茜衷心感谢，又想起给他买礼物。他笑了拒绝：“不用，我已经有很好礼物了。”方婉茜不明所以，仍然坚持买礼物。他突然想起，“你那天给汉斯的礼物哪里买的，我非常喜欢那个礼盒，就给我买一个礼盒吧！”方婉茜又疑惑了，他这人真有趣，怎么喜欢一个礼盒？好在那家商店就在附近，与他一同过去。
在商店他看见了那只景泰蓝，笑了央求女营业员：“小姐，我们前几天在你们商店买了这只礼物，不小心把礼盒损坏了，请再买给我们一只礼盒好吗？”
营业员给他补上了礼盒，四十马克。他把剩余的四百六十交给她，一声吩咐：“千万别给那个庸才，是我给你的奖赏。”说完扬长而去。
傍晚他回到酒店，终于可以放松了，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门铃把他唤醒了，打开门一看，碧丝亭亭玉立，侧身而笑。他把她拉进门内，按捺不住喜悦紧紧抱住。碧丝让他享受够了，才抬起头催促：“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说服斯佩西的？”他从头至尾把过程说完，碧丝大叫一声：“亲爱的，你太有天才了，连我也不敢与他顶撞，你竟然战胜他了。”说完反手抱住他脖颈，紧紧一个吻。他搂住碧丝纤细腰肢，把脸紧贴了她脸庞轻轻摩挲，动情道：“亲爱的，我不能再让你破费了，我这儿有了一万块马克，先还你的酒店房费，余下的替我保管。另外我打算去中国**暂住，我帮助他们完成了签订协议，他们应该会答应的。”碧丝马上反对：“不行，我不在乎房费。你去了**我怎么见你？我在外交部工作，经常去中国**，非常不方便的。”两人反复争执，最后他只得要求碧丝，告诉她不去**也行，但她必须把钱收下。碧丝知道他倔强，害怕他再提去**，只得答应把钱收下，告诉他房费最多不会超过三千块，余下的替他保管。
两人重归于好，碧丝笑问：“你这么多钱哪儿来的？啊！我知道了，是他们奖励你的。”他苦笑了自我解嘲：“哪有这么好事情，这个庸才多吝啬，是我自己奖励自己的。”
碧丝咯咯笑起来：“好啊！你一定是逼迫他们给你酬劳了，这是应该的，按军火代理人规则，你应该拿到更多提成的。”
他气恼了骂骂咧咧：“按提成，见鬼！三倍军火订单至少几千万马克，他奶奶的按一成我也得上百万，我有了钱也是为抗日，这个吝啬鬼。”又一想不气恼了，“罢了，罢了，我是为国家，就不和这吝啬鬼计较了。”
他这些骂骂咧咧说的是家乡话，一时痛快才发泄的。碧丝一时也没有完全听懂。抚摸他头发安慰：“好了，好了，亲爱的，我们不缺钱，什么时候你需要钱了我会帮助你的。”他又去亲吻碧丝，久久不愿意松开。碧丝动情起来，也给他亲吻，又香又甜，愉悦传遍全身。
碧丝感觉热了，双颊炙热晕红，他给她倒水，回过身来惊呆了，她就像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印象派女子油画，又像米开朗基罗雕塑。依靠沙发上，光彩照人。
他被深深感动，她纯洁而又高尚，搂住她，轻轻安慰，替她披上衣服。
碧丝有点失落，听到求婚二字又原谅他了，“总有一天你是我的，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洞房花烛才尽情吗！那好，到那一天我肯定疯狂爱你，真正的一夜夫妻百夜恩。”
他与碧丝用过晚餐，护送她回去，询问：“最近日本人有什么动向吗？”碧丝被提醒，“对了，他们向柏林市政府申请，在威廉大街新开设了一家柔道会馆。开馆庆祝那天邀请我们参加，娜姬去了，告诉我日本人来了很多柔道教练，很多是七段八段的，开馆当天进行了柔道表演，据说很厉害。她知道你仇恨日本人，特地让我提醒你，这家柔道馆暗地里与日本军方有秘密联系的，别去招惹他们。”
他听了暗暗沉吟，威廉大街与**只相距徒步十分钟路程，看来这群日本人是有目的的。
他把碧丝送到花园门口，碧丝抱住他久久不愿意松手，“亲爱的，我多么希望你长久伴随在我身边啊！”
第二天他提早来到了**，肖伟财与一班人来到楼下迎接，拉住他手又是亲热又是称赞：“陈然先生，我已经向大使馆请教了，大使馆有你当年留学柏林军校的档案，你成绩优秀，是军校出类拔萃的好学生。我太高兴了，我们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雷主任也热情欢迎，向他致以军礼。热情洋溢告诉他：“我就知道你绝不会是士兵，我是少校，你也早就是少校了，有了你帮助我们就更放心了。”
他们来到了汉斯不莱梅公司，汉斯和冯·鲍克曼少校也来到大厅迎接。看见他们进来，双脚一磕，举起右臂大喝：“嗨！希特勒！”把肖伟财吓一跳，也不知怎么回礼，德国人喊，“嗨！希特勒”，是表示他们对元首尊敬，但是并不表示要求其他国家官员也应该高喊“嗨！希特勒”。在外交礼仪场合好像不能强制要求，就像我们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并不能要求其他外国官员也跟着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那样，如果迎合就似乎降低了国格。正在苦恼，他毫不犹豫也双脚一磕，举右臂大喝：“嗨！委员长。”
肖伟财总算反应过来，把受惊的身子挺直，学模学样举手，大喝：“嗨！委员长。”其余雷主任马洋中尉方秘书也纷纷效仿，大喝：“嗨！委员长。”
这场面有点滑稽，方婉茜站在最后面，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双方第一个回合打平，一起来到会议室，大家坐下。汉斯昨天就接到了上司斯佩西电话，也不用再商谈什么了，满面笑容宣布签约仪式开始。双方各拿出协议文本，中德两国翻译核对无误，肖伟财准备签字了，鲍克曼立刻阻止：“不行，我们将军特别指示，签字必须由陈然少校进行。”肖伟财急忙解释：“先生别误会，我只是走一个程序，我们国民政府政体规定只能由我来签字。不过你放心，我仅仅是签字，实际权力我已经交给陈然少校了。以后工作我绝不参与。”鲍克曼少校仍然不答应，大家目光转向陈然，只能由他来说话了。
他站起来首先向对方表示感谢，然后解释中国人习惯，笑吟吟道：“少校，签字确实是需要秘书长执笔的，不然不是把我们秘书长当儿戏了吗！让我们秘书长没有了威信，怎么领导工作，怎么向政府交代？请你放心，接下来工作我会主持，保证不会出错的。”
鲍克曼少校依旧不答应：“不行，我们德国人讲究规矩，说一不二，签字必须你执笔。”
大家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德国人竟是如此死板。
肖伟财气得说不出话来，雷主任连连摇头：“这、这、”双方陷入了僵局，大家又把目光转向他。
他要求鲍克曼少校马上给斯佩西将军打电话，转告是他要求的，请准许**官方代表肖伟财秘书长签字。
一会儿鲍克曼少校来了，告诉大家肖伟财秘书长可以签字，但是必须附加一份补充协议，注明：协议签订以后接下来所有工作由陈然少校主持执行，又申明这是德国方面最后的要求，否则终止协议。
众人如释重负，肖伟财秘书长终于坐上了签字办公桌。
签字完成接下来是双方商讨协议如何执行了，鲍克曼少校要求他：“陈然先生，从今天起所有工作为了避免外交纠纷，挫败蓄意破坏，马上进入保密程序，我们为军火贸易全面执行取命代号‘夜枭’，包括所有港口装卸长途运输，我们双方共同制定计划，确保夜枭顺利完成。”
大家知道他所谓的外交纠纷，蓄意破坏指的是日本，对下面确保夜枭计划顺利完成都点头称是。鲍克曼道：“我们已经联系了中立国西班牙凯伦国际远洋运输公司，把货物运输到英属殖民地黎巴嫩港口，接下来请你们安排货轮把货物运回中国。”
大家有点惊讶，德国佬行动挺快，尚未反应过来他后面的要求。陈然立刻反对，“不行，中国方面没有远洋运输能力，也缺乏与国际远洋运输公司谈判的能力。交接货只能委托德国方面，请你们把军火运至中国方面指定的地点，再把稀土矿运回去，这是实实在在情况，希望德方体谅。”
鲍克曼少校也惊讶了，德方就是不想让第三方察觉，所以制定了计划，想不到被他完全拒绝，又把德方推到了最前面。鲍克曼不能接受，两人反复争论没有结果，最后决定双方各自回去汇报，由于中国路途遥远通讯不便，允许三天以后继续商谈。
回来路上肖伟财彻底服了，如果没有他反应迅速，一口回绝鲍克曼少校，他们就不知怎么办了。
他们回到**，他有了新想法：“小日本新开了柔道馆一定不是好事，得过去看看。”于是向他们告别。
他们走后鲍克曼也很快回到军工部，向斯佩西汇报了事情经过，斯佩西告诉他马上联系所有的远洋运输公司，如果中国方面有了消息就按他们指定的地点发货。鲍克曼有点意外，提醒斯佩西：“将军，我们已经给中国方面很大优惠了，我们不能再让步。黎巴嫩港口距离德国运输已经很远，按同等条件我们已经损失一部分利益，中国方面应该满足我们要求的。”斯佩西道：“先生，你如果向一个对手提出他永远无法做到的要求，那么你一定永远得不到这个要求的。”鲍克曼立刻认错：“将军我懂了，请原谅。”斯佩西道：“去吧！告诉那些远洋公司，我们运货地点是法属殖民地越南。”
鲍克曼走出办公室很是疑惑：“将军怎么知道**提出交货地点是越南呢！”
他向柔道馆走去，寻思：“娜姬说柔道馆很厉害，让我小心，那是在提醒我，我就更必须去查看了。”
他来到了威廉大街，很快找到了柔道馆。柔道馆旁边一座小花园，花园中间是一块巨石雕像，雕塑描述的是1075年德意志皇帝亨利四世冒着风雪严寒翻越阿尔卑斯山，在几个随从陪伴下前往意大利北部卡诺沙城堡向罗马教皇忏悔的故事。巨石高大，周围树木掩映。这是一个观察的好地方，他藏身巨石与树木的间隙，向柔道馆望去。
柔道馆大门前面是一座带有中国唐朝建筑式样的碑楼，碑楼模仿的有点不伦不类，只是用粗木搭建的架子，既没有精雕细琢的石座，也没有飞檐翘角琉璃瓦。上面白壁上书写了几个大大的汉字，“大日本藏和柔道馆”。后面是一排两层楼带楼阁的日式建筑，人字形屋顶，角柱斗拱全部暴露在外面。飞檐很短小，也没有中国那样配置朱雀神兽等雕塑，只在尖端处挂了几只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铃声。底层是廊柱，墙壁上有桧树皮装饰。建筑外面有围墙，大门口站立了两个穿和服佩长刀的武士。
他越看越来气，十分鄙夷，哼声：“小日本就是成不了大器，就凭你们也想学我们大唐王朝，我们泱泱中华大国岂是你们学得会的。一副小家子气不伦不类，二楼楼阁那么高，屋檐翘角又这么低矮，连树皮也用上了。又挂上了风铃，叮铃作响，怎么，我们中华文化，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你们也想剽窃吗？”
看着看着看出了问题，二楼楼阁四方形屋顶上面伸出一根柱子，柱子被雕刻成一串糖葫芦模样，伸向天空，旁边竟有一根天线紧贴了糖葫芦柱子也一起伸向天空。不仔细察看几乎看不出来，他立刻明白了，这里肯定是日本军方的秘密机构。
他再察看有什么破绽，一层楼翘角抵近了围墙，如果站立了围墙，就可以攀越翘角上二楼了。
这时大门口出来两个人，一个穿西装，一个是军人，两人向花园走来，渐渐接近了雕塑。
他立刻看清楚了，穿西装的就是那天晚上与他搏斗的中年人。脸上有疙瘩粉刺，眉宇凶恶，鼻翼两端至嘴角，下裂深纹。军人瘦瘦长长的，佩戴少佐军衔。
